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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Ally and Enemy

「躯壳的悲鸣是轻软的圆舞曲，

砂糖织就的梦境是战线的序章。

请抱紧怀里荼靡的花儿，

享用一杯禁忌的温茶吧——

以少女之名。」

 

她本是失败品。

漆黑得如同掉进墨水里的森系小裙子透露出一股子幽暗俏皮的气质，布料遮掩下是使人不详的外貌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透明的心。

为了容纳更多而赐予的能力，变异成了令姐妹们闻风丧胆嫉恨不已的吞噬。带上稍微有些吓人的样貌与性格，即使脸蛋再可爱也让人望而却步。

很孤单。

这样可怜而可爱的依莱恩遇上了个带着阳光笑容的人偶，出色人偶师手下的杰作。那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孩子一直睁大着映出天空的纯蓝眸子，她用笑颜告诉她，即使有缺陷有不足，也要用自己最可爱的一面报答疼爱自己的人。

即使人偶师带着人偶不知所踪，那个金发的人偶已然成了她的心灵支柱。

——「你们，都可以成为爱丽丝。」

“父亲大人，我……”

 

格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睁开眼睛。

她清晰地记得失去意识前束缚住自己身形的可怕力度与胸口撕裂般被穿透的痛苦。

还有金看着自己惊愕绝望而不可置信的眼神。

人工精灵裂斩还在意外重新醒来的主人旁边兴高采烈地兜着圈，胸口温热而熟悉的触感表示那半颗灵魂碎片还待在自己的身体里。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和金报报平安，但格瑞并不想让金知道自己还能行动这件事情——要保护金的话，暗中守护似乎是个更妥当的方法。

她隐约觉得，那个极其危险的人偶是冲着金来的。而且，并非“因为要除掉金所以先干掉格瑞”，而是“金的身边是格瑞所以要干掉格瑞”。

“……裂斩，我们走吧。”

“去找拉普拉斯之魔。”

能让自己轻而易举地丧失战斗能力并足够轻易夺去灵魂碎片的强大人偶，需要查证她的身份。

 

“我不客气啦——！”

此时心大得很的金发人偶正端坐在桌子前享用着秋亲手制作的鸡蛋卷，好不容易有嘉德罗斯不在的清闲日子，当然要好好放松放松。

呃、倒不是说嘉德罗斯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啦，但是总是打来打去的真的很——累。

靠在墙边的全身镜突然闪烁了两下，绿幽幽的人工精灵窜了出来停留在了鸡蛋卷的上方，显出了对碟子上金灿灿的糕点的极大兴趣，并与金展开了激烈的对峙。

“裂斩？不对，色调不一样……谁？”

金警惕地向着镜子摆出了备战的姿态，显然就是嘉德罗斯这么多天的培训成果。只见黑发绿裙的人偶扶着自己头顶墨绿的小礼帽，轻盈地从镜子中跃出。

“咦……？嘉德罗斯不在，还有个没见过的人偶。”卡米尔本是来找五姐交流交流情报，确认爱丽丝游戏的开展情况，没想到“嘉德罗斯最近最常出现的位置”竟然站着个没怎么露过脸的七妹。

“嘉德罗斯不在，还有个……没见过的、人偶？”

虽然被莫名其妙地重复了自己的话，但看金单纯得有些傻气的脸，应该不是坏孩子……至少暂时不会突然打过来。排在第六位的卡米尔向着自己唯一的的妹妹稍微放软了语气，“我是七大人偶的第六人偶，卡米尔。你是……第七位吗？你叫什么名字？”

“卡米尔？我是第七位的、金！”觉察到对方善意的金立马轻松下来，欢欣鼓舞地转身端起了桌上的碟子递到卡米尔面前，“诶嘿嘿，你要吃鸡蛋卷吗？很甜噢！”

“甜？你也喜欢甜食？”金的笑容耀眼得令人心神荡漾，卡米尔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将领口的红围巾往上扯了一下，遮住因羞赧而泛红的脸蛋，“如果不介意……金要跟我去开茶会吗？”

“好呀好呀！茶会有什么？红茶？蛋糕？布丁？”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和秋打过招呼后金带着箱子和矢量箭头来到了卡米尔暂住的家，也就是雷狮大小姐的大别墅。

一开始雷狮得知卡米尔带了个孩子回来一起开茶会时，她是拒绝的。迟早都要厮杀，现在玩家家酒游戏除了平添感情的羁绊阻碍爱丽丝游戏的进程外，有什么用？

直到她看见攥着卡米尔裙子躲在人偶身后的金发小可爱，好奇又害怕地眨巴着天蓝的眼睛盯着自己看，还歪着头一脸迷惑地学自己说话时……七大人偶的宿命和爱丽丝游戏什么的，我可去你的吧谁在意就谁玩去，这孩子真他妈可爱，谁敢动她我跟谁急。

卡米尔看着金大快朵颐的同时可爱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仪，又看了看一直盯着金露出迷之总裁式笑容的雷狮。她沉默地在添完红茶后，舀起了一勺子布丁喂给金。

金一脸天然地吃下布丁，身边飘着粉色小花花地舔舔嘴角。卡米尔抬起手掩着嘴轻咳了几声，总觉得她和雷狮的主仆关系好像要渐渐向着情敌关系发展过去了。

 

红发的小人偶可怜地瑟缩于一片漆黑的世界里，艾比其实已经隐约觉察到依莱恩并没有打算取走她的灵魂碎片，但对于强大那本能的恐惧让她动弹不得。

但此时她突然听见不远处依莱恩的方向传来了打斗声，而且根据那熟悉的挣扎喘息声，落于下风的反而是……依莱恩？

“依莱恩！你、你怎么了？”艾比开始慌了，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抓紧了手里的天使射手。

“艾比……咳啊！”似乎是受到了重击，最危险的第二人偶虚弱地叫了声，便随着一声巨响软倒在地上。艾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她应该逃，但是放着二姐在这儿躺着她又不太忍心。

更何况，袭击依莱恩的，多半是七大人偶之一。可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依莱恩的，要是真的有心要顺带把自己给灭了，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这名人偶到底是哪位？

「依莱恩，你怎么了？♪」

没等艾比思考出个所以然来，铺天盖地的赤黑色的箭头席卷而下，朝着红发人偶发动了极其残酷的进攻。一不留神被近了身的艾比挥舞着天使射手勉强防御，不擅长近战的她很快便败下阵来。

如果埃米在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输啦……好不甘心呀。

在箭头彻底遮挡住自己视线前，那张极其眼熟的脸、今早还因为带着忧郁气息而惊艳到自己的脸蛋，带着鬼魅的笑意映入了眼帘。

“骗人，怎么会……”

这个暴徒显然与那个金发的小天使并非同一位人偶，但艾比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思考这么复杂的东西了。

「骗人，怎么会……？」

那人偶赤着脚蹲下来，没有管慌忙带着各自的灵魂碎片逃走的两只人工精灵，撩起艾比的刘海，抚摸着光洁的脸蛋，发出令人心寒的低笑。

「这样，就有了空白的、美妙的容器。」

「这样，我就不用被困在N之领域，可以去到那个孩子的身边，顺利地和那个孩子，永远在一起了。♡」

昏暗中凭空出现了模糊不清的影像，对谁都不设防、带着温暖笑容的金发人偶和嘉德罗斯拌着嘴，和卡米尔一起开愉快的茶会，甚至裹得严严实实的扮成普通小孩子的模样，跟着雷狮出去撸串喝酒。

「好过分呀……玩得那么开心。只有我才可以让你高兴起来呀。」

「明明，你是因我而诞生的。但是没关系，很快就……」

影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安迷修与雷狮两人的面容于黑暗中呈现出来。

「首先把碍事又能利用的人类，给解决掉。」

这两位对人偶世界参与过多的媒介，被乌黑的箭头缠住了脚腕。

 

“你说她是七大人偶之一？那我们之中……”有一位是假的？

“虚假总是会在真实的光芒面前无所遁形，第一位的大小姐还请务必小心唷。”凯莉甩了甩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食指比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动作。

七大人偶的前六位早就出现了几个世纪，是假货的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说，金应该就是其他人制作的七大人偶的仿造品，而那个杀过自己的家伙是真正的第七人偶。

金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并非第七人偶，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有破绽，她的那位主人秋应当就是制作她的奇才。这么说来，很多奇怪的问题都给解开了，比方说金一开始的一无所有、一无所知，秋送给她的眼罩之所以恰到好处是因为本身就是量身定做……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的答案都统统浮上水面。

但是格瑞并不怎么在意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金就是金，她因为自己而被卷入爱丽丝游戏本身就应该由自己来负起责任，在暗地里守护金还是她的义务。

“那家伙……不过是区区一个幻影，真够狼狈的。当时是想夺走我的身体吧。”

“哎呀，‘幻影’什么的，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当着那位的面说，那可是个心思异常细腻脆弱的孩子，这么伤人的话，搞不好会让她心痛欲绝当场自尽噢。”

“……你这是在讲冷笑话吗，拉普拉斯之魔。”

“叫我凯莉小姐嘛。”

 

由第七人偶一手筹划的盛宴要开始了。

而那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主角还沉睡于孤独的梦境里，用指尖汇聚的金色光点装饰着她那空洞的世界。

这是个仍然空空如也的容器，砂糖、香料、蕾丝、歌谣，将所有美好的东西统统塞进来吧，塞进这如同无底洞的废弃游乐场里。

它们最终会慢慢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自己变得充实可爱起来。 

To be continued.

会画画真好呀，好羡慕画手呀……